我从小,就是在一片赞扬声中长大的。
我的奶奶非常苛刻,不过仍然在我甫一出生就认可为中上等人才。以后的数年,奶奶常以切身经历教育我,即便不能做到出类拔萃,也一定要往最特别的路线上努力。
我的爸爸则对我的智商非常盲目,他始终坚信不移我有超常的智力水平。在这个信念下,老爸推我跳了两级。好在我一直很乖,所以依旧成为了中规中矩的好学生。不过我肯定误解了老爸对我的期望,总觉得没有拿个国际奥赛奖牌很对不住他。过了多少年我才明白,上个不错的大学,再接着上个研究生,出个国,就已经是智力超常了。
而我的妈妈则是对我的情商非常盲目,她始终坚信不移我有人见人爱的特质。在这个信念下,老妈对所有不甚喜欢我的人一直非常不谅解。好在我很会反省自己,所以没有生出全世界都该围着我转的胆气。我肯定没有误解妈妈对我的爱,在她眼里,我几乎是个永远不会有错误的小孩。
那个年代并没有网络,他们不知道我见人就笑可能并非sweet,而是gas。他们也不知道大概所有的小孩都会在某个阶段闻鸡起舞。更不知道就连ABC五六岁能读中文书的也大有人在。于是,我就这样变成了一个超可爱的天才儿童。一般来说,天才儿童的童年往往是比较凄惨的。成年呢,往往是伤仲永,也可能婚姻不幸。我爸我妈,当然不会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。于是我就成长为了明明,聪明的明,英明的明,开明的明,精明的明,先见之明的明,自知之明的明........ 不用吐,其实我自己也奇怪我怎么还好意思加上一个自知之明?
而WW,大概一直是在批评声中长大的。我对WW的成长历程并不甚了解,所以没有办法用很有气势的修辞手法来形容。但是自从我们生了孩子以后,婆婆大人常说起自己的名言,给好心不给好脸。那么可以推测,劳工的前半生,泰半是在严厉的气氛下度过的。
这就生出两种迥然不同的个性。
我呢,乐观自信,勇于面对成功路上的各种挑战,却非常非常承受不住打击。但凡有点挫折,时不时得就会沮丧反省,到底是哪一步出了错,让我混得象今天这么失败?
劳工呢,遇到挑战的第一反映往往是退缩,可他的抗压能力却很强。他通常很坦然自己的境遇,虽然没有卧薪尝胆的大志,却一直踏踏实实在改进自己。
这样截然不同的个性又衍生出了一个基因问题和一个哲学问题。我们的闺女到底象谁呢?我们又该怎么教育我们的闺女呢?
我对微米,从来也没有爸妈对我的自信。说真的,我真不知道他们的信心从哪里来的?也许是没有了这个自信,我对微米的要求一直比较高也比较严厉。直到有一天,一个本来很会和人辩论的孩子,竟然怯懦得不敢说出自己的要求,而我的婆婆在一旁赞同,对,给好心不给好脸。我困惑了,难道怀了劳工的娃,会有某种血缘关系建立起来导致我变成他的妈?
而劳工对微米,也许是一种对自己童年的补偿心理,直至今日也没有建立起应有的威严。说到这点我又困惑不解了,尽管老爸几乎没有批评过我,更不要说打我骂我了,可我就是服他,就是崇拜他。而劳工,不说别的,明显要比老爸玉树临风的多,怎么就连自己闺女也罩不住呢?我小时候,那可是封我爸为天下第一美男子,不知道给老爸招致了多少人的耻笑。可劳工他闺女,至今都是女生外向,Jay Chow这样静如民工的,都比爸爸帅。
总之,我们都在矫枉过正。如果基因问题能有个详解,哲学问题也就会好找答案多了。问题是我们俩的基因掺合的是不亦乐乎,溶解度大大大大的。所以这个哲学问题,恐怕是要伴随一生。我唯一明确的就是,我不要我的孩子象我一样承受不住打击,也不要她们象劳工一样缺乏挑战自己的勇气。
这就是我们家的一个基因问题和一个哲学问题。
思索耐情那两年
14 years ago
8 comments:
哲学问题嘛
没正解的!
太深刻了,仰视明明
这玩意不能不这么钻牛角尖吗?我觉得我爸妈走得就是中间路线,既不盲目乐观也没有刻意打压,所以我还是挺正常的。
问题是我爸一向自命奉行中庸之道,始终觉得他对我走的就是中间路线。:P
不过我倒不是怪他们啦,好的地方都是他们的功劳,不好的地方都是我自己没有长好,赫赫。
明同学的问题太艰深了,千里迢迢过来景仰一下下~~~
几天没见,大家都被憋得那么深刻啦!
BBS快回来吧,否则你们一个赛一个的深沉,我眼看就赶不上革命的队伍了。:)
我觉得其实每个父母心里都有这个疑问,不过大部分没有明同学的钻劲,一般都假装看不见这个问题罢了。
我实在吧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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